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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布查尔各牛录城堡史话(佟加·庆夫)
察布查尔各牛录城堡史话(佟加·庆夫)
发布时间:2023-04-15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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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迁锡伯族军民在新疆伊犁河谷安营扎寨后,设锡伯营统管,下分左翼四旗即镶黄(一牛录)、镶红(六牛录)、正红(四牛录)和右翼四旗即正黄(二牛录)、正白(三牛录)、镶白(五牛录)、正蓝(七牛录)等共为锡伯营八旗,在伊犁河南边准噶尔部遗弃的废墟上,沿着绰霍罗拜兴,巴特蒙克巴克一带(今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境内),“编制牛录,指定村屯”定居下来。起初村屯顺序为两起霍吉格尔巴克东至额勒森托洛海,按一至八顺序驻防屯田。其中一、三(即镶黄旗与正白旗)牛录选择霍吉格尔巴克定居,一牛录住右手方向,三牛录住左手方向,两个牛录挨得比较近,中间是以霍吉格布拉克大沟泉水为界,故西迁以来从未移动过,形成现在的布局。二牛录(正黄旗)原来夹住在一三牛录中间,因耕地少,泉水不够用等原因迁移。四牛录(正红旗)住坎上赛坎、喀拉二泉之地附近(今佛营)。其它五牛录(镶白旗)、六牛录(镶红旗)、七牛录(正蓝旗)、八牛录(镶蓝旗)等四个牛录在坎下伊犁南岸沿着卓合尔渠上部河滩潮湿地带屯居(今生产建设兵团68团场所辖地段)。锡伯族军民到达伊犁河南岸后,便投入屯垦戍边的战斗生活。所以那时的屯居建筑根基简陋,还未形成筑城堡村居的格局。据有关史料记载,1779年(乾隆四十六年)在五牛录(镶白旗)旧址(今生产建设兵团68团场原院地址)兴建的“靖远寺”,有设“正殿庙宇外,还配建偏殿,厢房等四十三间”,便是初屯时期的上乘建筑了。因尔,修筑城堡正式建居,是在开挖察布查尔大渠成功之后开始的。

 1808年(嘉庆十三年),锡伯营总管图伯特倡导开挖察布查尔大渠,率领锡伯族军民历经七年寒暑的艰苦努力,挖渠大功告成,南引伊犁河水上坎上平原地带,得良田近八万亩之后,在坎下伊犁河南岸的四个牛录纷纷往坎上部迁移,沿察布查尔两岸定居,其他四个牛录也就近受益,形成“按牛录占有土地”的新格局。自此锡伯营八旗开始按牛录筑城堡定居活动。其间,各牛录筑城迁居情况也有所不同,出现如下变化:

 一、三牛录原址来移动,察布查尔大渠从其北边流径而过,辟得大渠以北至伊犁河古河道南岸坎崖的大片农田。所筑城堡南城墙和后城墙连成一片,但南北门自开,中间仍以霍吉格尔布拉克大沟为界,设有城墙相隔。故三牛录有东门,一牛录有西门,供两个牛录共同出入。但在行政区划上,两个牛录各自管理,旗政公务互不干涉。此为第一批城堡驻防屯田。

 四牛录(正红旗),在坎南佛营定居后,至开挖察布查尔大渠时,挖至设牛录附近,因受所处地形限制,大渠上挖不得,下挖不得,经与该牛录商议同意,牺牲局部利益周全整体利益,故渠道从四牛录正中间穿过,将四牛录划割成南北两片。至道光八年,北片牛录向西移动约五公里,在西苜蓿沟地方临坎沿修筑城堡,接着南片牛录也迁移与之合并。故四牛录只迁移一次。此为第二批筑城堡定居。

 五牛录(镶白旗)曾在坎下巴特蒙克地方建乡,光绪十九年,往坎上察布得尔布拉克地方修筑城堡迁移,只迁移一次。此为第四批筑城堡定居。

 六牛录(镶红旗)曾在坎下绰合尔大渠南岸居住,道光年间在坎上筑城堡迁住,迁移一次,此为第四批筑城定居。

 七牛录(正蓝旗),原在坎下卓合尔渠对面屯居,因地质潮湿,迁往坎上安排巴克(给图伯特分封1000亩之处)附近筑城,又因土质不良,在光绪年间在旧址西南二、三里之处筑城迁居,先后迁移三次。此为第五批筑城定居。

 八牛录(镶蓝旗)原在坎下额勒森托洛海之西五里处屯居,因土质不良和坎下潮湿,于道光年间迁移坎上扎拉土泉之地筑城定居,迁移一次。此为第六批筑城堡定居。

 二牛录(正黄旗)起初曾在一三牛录之间屯居,因此建在一起。察布查尔大渠挖成后,向东转移,大渠开口处富勒建庄子附近(今生产建设兵团69团场所辖地段)落乡,但坎下潮湿,水土不服,气脖子病流行,于生计大有弊害,故迁往坎上在伊犁河与察布查尔大渠中间地段筑城移住,后又因人口不旺,生计不振,加之同治年间遭受兵慌马乱的浩劫,城堡陷落受严重破坏,不宜继续居住,于本世纪三十年代再往坎上部迁移,择诺老斯泉地方建城堡定居,先后迁移三次。此为第七批筑城堡定居。从此,察布查尔八个牛录城堡正式形成,成为现在的分布格局。

 以上八个牛录城堡变化情况虽然各不相同,但最后形成城堡定居形式时,都沿着察布查尔大渠两岸定居,各牛录均占有察布查尔地区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水渠充足的腹心地带,以求有益于民计民生和生产的大发展。其中一、三、八、二等四个牛录座落在察布查尔大渠的上部,四、五、六、七等四个牛录则座落在大渠的下部,按照各自的地理条件引势利导开辟大渠下部的大片农田,发展农业生产。至于里面的人畜和菜蔬用水也有不同,一、三、八、二等四个牛录因大渠在下部,坎主要靠泉水和井水,四、五、六、七等四个牛录因大渠在上部,故引来用之。冬暑两季大渠停止放水时,则靠泉水和井水解决。八个牛录的分布形成一个平行线,但相距距离互不相对,如自西往东算起,一、三牛录与四牛录相距约10公里,四牛录与五牛录相距约20公里,五牛录与六牛录相距约7公里,六牛录与七牛录相距约8公里,八牛录与二牛录相距约6公里。

 锡伯营八个牛录城堡是按照八旗军改需要,以牛录为单元主要用于防御外来侵略而建筑的,都是一个完整的作战单位。实际上除了这种作用以外,每个牛录城堡都发展成为一个大村落,在保持和发展八旗所其有的政治、经济、生产、文化教育、宗教信仰,语言文字和风俗习惯的同时,在各自城堡内也形成各异的文化和习俗特点。如就语言文字而言,五牛录的语言与书面语比较接近,其他各牛录之间许多词汇的使用和语音也有所不同之处,可从对方的说话语言中分出他是哪个牛录人。等等。

 八个牛录城堡大小不一样,一、三牛录和五牛录的城堡较大些,但都是东西向,望北朝南。城堡的主要特征是卫墙,周长六、七里至十里不等。卫墙约用黄土夯筑而成,底宽一丈余,顶宽约六七尺,上面可走牛车。高一丈四尺,卫墙上有垛口颇似城墙,四角修筑小箭楼,便于守卫了望。四角都有土筑阶梯,以供登攀。起初开南、西、东三门,不开北门,因此面朝向坎向苇湖河滩地带,认为空气不宜,蚊虫

 极多,且多潮湿,建筑说法上说北面是阴间方向,以此忌讳。如五牛录在北面卫墙外竖一影壁,做避邪镇魔之用。所以下苇湖老作或赶牛群放牧河滩地时,东西两文都绕着出入。后来觉得不开北门确有诸多不便,故增开北门,恢复四门。四门有正门和偏门之分,正门大,偏门小,由各牛录根据相互交通方便而选择确定。一、三牛录东门为正门,七、八、二牛录西门为正门。这样,就跟贯穿八个牛录的道路共通。过去城堡大门都用原实木板制作,专人看守,昼开夜闭。

 卫墙外围挖有“壕栏”,即类似护城河的水沟,宽两丈余,深一丈余,跑马难以逾越,战备时里面蓄满水,以防不测。

 卫墙里面便是牛录街道和房屋了,街道呈十字形,从牛录南门至北门的南北街道较宽,是中心大街,初建时只有一条中心街道,现在有的你录已扩建至好几条,但有的牛录仍保持着一条。从这条南北走向的中心街往东往西伸出若干条东西街道,宽窄不一,以备用不拥挤为原则,设居后多少条件而建。在东西街道内深处各辟一条南北小胡同,只可步行和骑行,便于和南北街道捷径出入。这大概也是为了战备多建,一直保留到现在。各牛录街道规划也不一,有的起初只有几条东西街道,从这头望到那一头,有的则有十几条,比较宽敞深幽。

 牛录正中央形成一个十字中心,其两街道牛录衙门和档房所在地,现在仍是乡镇(或村)政府办公地址。衙门北面或南面是技场,过去就在那里比武,选拔乌克辛和士兵,奔赴前方作战,或远戍驻防卡伦,守卫军台。仓库也设在这里,做为常年性储藏军粮的要库。

 在居住方面,传统习惯上认为牛录南片街道是吉祥福泽之地,故过去有条件有地位的大部在南街居住,因尔南片街道比起北片街道比较繁华一些,许多公共设施也大部设在南片。但现在已完全打破这种“隔街门户之见”,出现了同等繁荣。

  每个牛录卫墙里面都住着一、二百户人家,每条南北和东西街道的两边都有由互相毗连的房屋构成。正如纪昀的诗句中描述:“座肆鳞鳞两面分,门前官树绿如云”,锡伯营各牛录的民房也象鱼鳞似的沿街毗连排列。住房多是座北朝南,用土胚筑城,通常是三间,也有五间的,讲究对称。住房两边是“哈斯仑”即杂物间,也有修建成厢房的。房前屋后是果园、苹果和畜圈,每户都用小围墙把属于自家的房屋和园地围起来,形成既与左邻右舍相交并接踵又具备独亲独院的格式。庭院呈长方形,要求前院和后院有同样的宽度,忌讳后宽前窄呈“棺材形”,认为是不吉利。前院牲畜圈棚,家禽畜、草垛错落有致,院内整洁,井然有序。一个家庭的主人是否勤快,从庭院的状况就可以看出来。后院一般是果园和菜园,每到成熟季节果蔬飘香,自产自足。土围墙周边种植榆、杨等用材树木。

 三间偏屋的,中间为堂屋,房间左右均有锅灶,用以作饭兼暖炕;两间为长辈居室,南北南三面均盘火炕,西炕主要用于供佛龛和放置橱柜等,长辈睡南炕,幼辈睡北炕,富户南三北二,都是木格子大窗,用面糊纸。东间为子媳住室,房中近顶棚建横有一根小碗口粗的椽子,以吊小孩摇篮之用。五间的中间堂屋和西间之间,只有屋梁而设有隔墙,建成一个大特间,外门与南炕之间有个固定屏风,不设锅灶;还在东西两间的两侧,盖有稍低些的房子各一间,共计五间。两小间为内房或客房,东小间为厨房。随着社会的发展,物质文明的提高,现代锡伯人的住房已经不是过去那样样式了,现代化的房屋已处处可见,但仍然保持着独家独院的居住特色。

 八个牛录城堡内的宗教实物祭祀建筑物一般都筑建在牛录北街荒凉之处(蒙木达除外),其用意可能是用来弹压北边的邪气。过去曾经修建过关帝庙、娘娘庙等庙宇。五牛录除以上两座庙宇外,还在北街靠卫墙处修建规模壮观的“靖远寺”,做为锡伯八旗共同兴佛之场所。

 关于锡伯营八旗八旗极其城堡,民间中流传着许多传说。如一、三牛录被称为被称为“爱新舍里”,意为金泉。传说是牛录里的人用称放其南部水沟里的泉水,觉得此泉水象盒子一样沉重,而且清澈透明,闪出金子般的色彩,故得此名。又如四牛录被称为“夸驴子”,其“绰号”来历是,设牛录因挖察布查尔大渠被迫迁往下部地段筑城定居的,虽然引到上部泉水为村里人畜之饮所用,但每值冬暑两季没水处泥泞非常,取水很困难,且离村尚远,故每户人家用毛驴驮水,驴背上驮两个大木桶从泉眼运水,解决了吃水困难。为了不让后代忘记这种艰辛,使其永远保持辛勤的本色,后来有钱人家嫁女时特把毛驴和驮子做为嫁妆陪嫁。等等。

 时值当代,察布查尔八个牛录昔日城堡已经荡然无存,只有五牛录、一牛录和七牛录各别卫墙断面的遗址尚存,现已由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人民政府列入文物予以保护。察布查尔八个牛录已大大突破原来城堡的范围,有的扩展好几倍,出现了村落相望,阡陌相进的繁荣景象。但是,城堡虽然消失了,但它为锡伯族人民的安居乐业,戍边屯垦,保卫家园,发展本民族文化教育等事业都作出过重要贡献。城堡不在,但其精神永存,其功绩永存。

(本文原载《伊犁州文史资料·锡伯族专集》1990年4月)

2023年0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