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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伯骑兵连纪实(吴连胜著 佟克力译)(下)
锡伯骑兵连纪实(吴连胜著 佟克力译)(下)
发布时间:2023-04-1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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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路阻击敌人

 三区临时政府的作战方案是,中线自伊犁向乌鲁木齐出击,北线主攻阿勒泰、塔城等地,南线越过天山冰达坂攻取阿克苏等地区。除此之外吐鲁番、托克逊、鄯善等县不断发生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革命运动。为了有力打击国民党反动势力,决定集中三线兵力打击国民党势力。1945年8月10日,伊斯哈克别克、团长里斯秦和何吉忠来到永集湖,接见锡伯骑兵连的全体战士,连长巴彦图、兴善等将客人领进连部,召开了半天会议,决定8月15日10时向国民党反动势力发起进攻(当时因为是军事秘密,所以没有进行传达)。14日,连部召集各排排长、司务长等传达了司令部的决定。

 锡伯骑兵连在永集湖生活了三个多月。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深厚的情感,说要离开此地,都有些不愿离去。最后军令难违,战士们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永集湖。行军中穿过红柳林、沙枣林,一路斗志昂扬。队伍来到一处,战士们自麦田往前望去,只见横跨农田的大渠旁有一棵榆树和几堵旧墙。当前面的战士准备上前时,从树上跳下一个敌人的哨兵,连滚带爬跑进破墙垣里。队副兴善正朝前观察敌人兵力之际,从里面发出“敌人来了”的声音。兴队副立即下令战士们下马做好战斗准备。战士们立即跳下马三面包围墙垣,从墙垣里发射出来的机关枪子弹如同雨点向战士们射来,离他们几米远处手榴弹也不断开花。锡伯骑兵连的官兵们原计划在10时占领八家户,这时大家都认为,如果现在不能消灭这股敌人,将影响整个战略计划。虽然子弹飞射而不能抬头,但一牛录的阿克顿巴图等战士手握手榴弹向敌人的火力点冲去。但被敌人的火力击中而倒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接着八牛录的喀拉克、丰保等战士也前后倒下。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只剩下半个小时,机枪手苏春保怒火万丈,向敌人的火力点猛烈射击,此刻,三牛录的阿佳吉将手榴弹拴在一起,迅速冲向敌人的阵地,向敌人的火力点扔去。“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了整个上空,敌人的阵地一片肃静。战友们一边开枪,一边喊“乌拉”冲进了敌人的阵地。只见敌人的死尸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锡伯骑兵连取得了胜利。接着,官兵们不顾疲劳,继续跨上军马前进。马不停蹄,穿越盐碱滩时,扬起的灰尘弥漫整个上空,呛得战士们桑眼发痒,又睁不开眼睛。这时,突然敌人的炮火四起,一颗排击炮子弹击中了节琪的头,嘭的一声其脑袋与身子分离,滚落在地下,敌人又夺取了一位年轻战士的生命。战友们抱着满腔怒火安葬了战友的忠骨。过了半小时,队伍来到了永集湖与八家户的交界处。锡伯骑兵连这时的任务是,当大部队开始进攻八家户后,从两侧阻击敌人的逃兵,或抓俘虏。战士们将战马交给满福后,在敌人退路两侧选择有利地形埋伏了起来。过片刻,抬头向东望去,只见沙丘上空扬起了尘雾,这说明大部队进攻八家户的战斗已经开始。

 战斗打响没有半个小时,敌人的炮台纷纷被击毁,敌人为跑远处藏身,四处逃窜,有的在慌忙中从沙丘上滚落下来,有的在枪头上系上白布条举起向我们投降。不少逃脱的残兵纷纷向精河方向窜去。肩负歼灭从八家户逃往精河方向敌人的锡伯骑兵连官兵,很快又迂回到敌人经过的路上埋伏起来,以等待逃兵的到来。当慌乱的敌人一到,战士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并集中火力猛射,没有中弹的敌人回过头来又向后逃去。但是,敌人如同猎场上被追赶的兔子,跑了几步都不知忘哪里跑了。一瞬间,后面的敌人又窜到一起,锡伯骑兵连的官兵如同天兵天将,突然都出现在敌人的前面,死死挡住了敌人的退路。火力密集的机枪,顿时又压住了几千名敌兵的进攻。之后锡伯骑兵连的官兵们与敌人进行了白刃战,用刺刀和大刀断绝了他们的退路。官兵们都抱着完成任务、取得最终胜利的决心,互相配合,紧密团结,阻击逃窜的敌人。战斗正酣之际,官兵们的子弹已经耗尽,这时援兵又没有及时赶到,故没有能够阻挡敌人的最后一次疯狂进攻。敌人打破了防线,锡伯骑兵连的鄂国、常寿、阿佳吉、苏春保、托金保、七一嘎达、伊吉善、德克金保、图米善、穆特善、忠明等战士被捕。敌人冲破防线逃至精河。太阳西斜,锡伯骑兵连连长、兴队副等领导召集锡伯骑兵连的战士进行点名。此时营长也来到锡伯骑兵连询问与敌人战斗的详细情况。当连长汇报队伍缺了36位同志的损失情况后,营长非常恼火,命令连长如数找回这些战士。连长也为失去战友而悲愤,听到营长的话后,反驳道:“用一个连的兵力阻击几千名敌军并坚持数小时,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加上武器弹药未能按时送到,官兵们只能用刺刀与敌人进行殊死的肉搏战,所以损失这么大。”营长知道原委后,火气顿消。将骑兵连所剩的官兵整编为两个排,命令他们择地休息,等第二天再继续追击向精河逃亡的敌军。

 已战斗了一整夜的锡伯骑兵连的战士们,选择了一块有水有草的地方,一边喂马,一边料理自己的饮食及做好上路的准备。连部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巴图担任政治干事,补富子清、苏珍平、海保等同志任排长、副排长。

 1945年8月6日清晨,锡伯骑兵连新编的两排战士,骑上战马,涉水渡过精河来到了精河城北边。这里离城中心3—4里地,地里玉米等庄稼长得很壮实,但附近见不到人影、听不到动静,而只听到飞鸟声,只看到地里的野兔在欢跳。

 此时,两个排的官兵都对进县城产生了顾虑,认为不能盲目行动。于是根据连长的指示,先派去四名战士侦察。过了半个小时,四位战士策马迅速跑来,报告精河县城连个人影都没有。连长立即下令进军精河。但为了防止意外,在队伍前面仍派有四名侦察兵进行侦察。队伍所到之处,一片秋天的景色,麦田里一片金黄色,已成熟的麦子正等待着开镰收割。田野里处处可见农民群众被迫逃遁时被遗弃的牲畜。队伍行进一个小时来到了精河城。精河真成了一座空城,出奇的安静。来到县城,有些人家刚刚吃过早饭还未来得及收拾碗筷就离开了家园。由此可以看出,敌人逃走时将无辜的群众都强行带走了。街上虽然有一些杂货、食物等物品,但军纪严厉,战士们没有一人起贪心而去动它们。

 队伍从精河县城来到精河飞机场。这里已没有多少东西。机场的角落只散落着几顶帐篷。近前一看,里面有一具无首尸体。因天气热已腐烂,臭气熏天,无法挨近。连部决定,中午休息一小时后回到精河县城。当队伍进入县城搜索县政府等地期间,有一位战士跑过来流着眼泪汇报说:“县衙门的大坑内躺着咱们骑兵连被捕战友们遇难的遗体!”听到汇报,战友们都立刻前去出事地点,只见德克金保、灵福、喀库、德庆、华连保、阿佳吉、华连春、七十九等近30名官兵被反剪捆住,在大坑内(这一大坑是三区革命军从伊犁飞机场俘获的飞机,在1944年10月底向国民党发起总攻时扔向精河县城衙门的炸弹炸成的大坑)被枪杀。还有一些战友被棍棒打死。排长鄂国被捆在马号柱子上被折磨而牺牲。见此惨状,战友们个个心碎肺裂,个个泪下如雨,悲痛哀悼死难的战友。至此,在各次战斗中牺牲和被捕而牺牲的锡伯骑兵连官兵已达三十四名。这就是新疆三区革命时涌现的“三十四英雄”。后来,人们以他们的英雄事迹谱曲填词,取名《三十四英雄之歌》,至今传唱不衰。

 十一、血染的泉水

 锡伯骑兵连在精河短暂休整后,开始向东进发。队伍越过一座座山头,顿感又在步步远离家乡,不禁心中升起眷恋亲人和故乡之情。第一天一直赶路,到晚上没有遇见一个人,也没有见到任何生灵。但是,从远处看去,所经过的大道两旁的沙丘四周长满了红柳,红柳间隙见到一片片白雪般的厚达1寸的物质,如同铺了一层宝石,发出各种颜色。闪烁的光芒,射向人们的脸面,使人眼花缭乱。年轻战士见到这种情景感到很奇怪,纷纷向年长者询问原因。年长者告诉这就是精河盐矿。到了半夜,突然起大风,大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迷住了大家的双眼,使人人口干舌燥。大家深感穿越戈壁沙漠的艰难。

 队伍在狂风中艰难地行进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块草地。大多数官兵因长时间骑在马背上感到很疲劳,下了马就休息。年轻的战士们因好动,顺着一条小渠沟往上走,突然发现了一个方圆一间房大的大坑,看见里面有水,他们就不顾一切地爬在水坑边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回去后甜甜蜜蜜地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再看那坑里的水,一片红红的就像是血染的水。原来是国民党的士兵就死在坑边,从其鼻孔、嘴角流出的血流进水里染红了它。此处是沙泉子。

 战败的国民党军在戈壁滩上心惊胆战,如同被猎人追逐的狐狸,一直往东逃窜。锡伯骑兵连的官兵们离开沙泉子,跟踪敌人的脚印挺进。官兵所骑战马都如龙驹一日跑千里,爬山涉水如同行走在平地上。

 队伍来到高泉附近,见到从树林子里冒出的炊烟,知道敌人在此处。战士们估计到会有危险,立即钻进一座旧房屋。接着,突然发出炮轰声,炮弹毫无目标地乱开花,扬起尘土弥漫了整个上空,天昏地暗。这时天已漆黑。

 骑兵连的机枪手为了狠狠打击敌人,正在仔细观察前方。突然,敌人的几颗照明弹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可谓天赐良机!指挥员命令机枪手们开火。顿时几挺机枪同时猛烈射击,每发子弹都落在敌人集中的地方。树林里顿时乌烟滚滚。过两个小时后,树林里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判断敌人已逃走。于是连长下令追赶敌人,士气高昂的战士们高喊着“乌拉”,跨上战马,端起枪飞速向高泉奔驰。狡滑的敌人早已逃离了高泉。

 高泉南面山里有两眼泉水。泉水穿越了整个戈壁滩。骑兵连战士听着小鸟悦耳动听的歌声,马不停蹄地向东赶路。因时值8月底,大道两旁的树叶已呈黄色。大树在清风中摇动着枝头,似乎向战士们告别送行。

 太阳到正午时,队伍来到了四棵树。这里除了四棵树之外,别无他物,尽是望不尽的戈壁滩,东边有一条被洪水冲出的大沟,沟底有一股很浅的水在流淌。战士们在这里休息了1小时,抽烟喝水,备足了用水。决定乘夜间凉爽赶一夜的路。第二天早餐时,马不停蹄的队伍赶到西湖(今乌苏市)县城的郊外。在城外,远远看见一群人在活动。通讯员兴春向大家传达连长的命令:“前面的那些人是从精河逃出的逃兵,准备战斗!”战士们听到命令立即跳下战马,左右散开卧倒,端起机枪准备迎战。过了半个小时,那些人仍没有开枪的迹象。以往遇到逃亡的敌人,总是先开枪,企图先发制人。如今却与以往不同,对此大家都很惊奇。正在惊异之时,忽见两个人骑着马挥动着红旗跑上前来。他们走近后才从服装上辨别出是自己的战友。副连长兴善立刻迎上前去。两个战士立即跳下军马,行军礼后告诉大家:“你们跟踪了半个月的从精河逃出的逃兵,在占领西湖的战斗中已被蒙古、回回两个团俘虏。在老西湖碰见的是迎接你们的指战员,其中还有额鲁特尔德团长、满索尔团长。”战士们听到这些激动人心的喜讯后,在“乌拉”、“乌拉”的呼声下跟随两位战士开始向老西湖进军。

 队伍行进途中,骑兵二团团长、蒙古团团长、回回团团长等带着队伍与骑兵连汇合到一起。巴彦图、兴善等赶紧跳下马向他们行军礼,握手问候,然后临时搭起帐篷,各路军官聚到一起研究军事。

 这是1945年初秋季节两路兵力并肩作战取得胜利后的会师,为历史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自西湖、沙湾等地逃出的国民党逃兵,过玛纳斯河大桥后将该桥放火烧毁,切断了通乌鲁木齐的通道。三区民族军遵照上级指示,立即在玛纳斯河西岸扎营、设哨所防守。开始了三区民族军与国民党军在玛纳斯河两岸对峙的局面。

 十二、驻扎安集海(燕子海)

 老西湖是西湖县城管辖下的一个村庄。四周有许多沼泽地,雨水丰富,原野里处处草木茂盛,有利于发展农业和畜牧业。农作物中水稻占据重要位置。

 锡伯骑兵连在这里休整了5天。官兵每天进行两个小时的训练。因天气过热,战士们闲余时间里都到湖边游泳乘凉。

 到9月初,锡伯骑兵连遵照上级调动,离开西湖向安集海(燕子海)进军。大家翻山越岭,涉沟渡河,深感路途遥远,整整走了三天才到达安集海。

 安集海的景色很美,树木茂盛,空气也格外清新,哗哗流淌的燕子海河的水清澈见底,田野里金黄色的麦浪此起彼伏,已成熟的玉米等待着收割。国民党部队逃窜时路过这里。虽然少部分农民被胁迫而走,但是,大部分农民东躲西避,总算躲过了这场大劫难。他们先后都回到自己的家准备收割庄稼。锡伯骑兵连所到之处都将农民大众召集起来,进行革命教育,宣传三区革命军是热爱人民、消灭国民党反动派、解放贫苦人民的。于是各族群众逐渐与三区革命军结成如亲兄弟,战士们也经常抽空去帮助乡亲们收割庄稼。锡伯骑兵连大部分时间进行休整、军事演习,做战备工作,在伊—乌公路两旁挖了10公里长的战壕。

 锡伯骑兵连来到燕子海已有半个月的光景。官兵们离开家乡已有半年的时间。在过去的半年里,战士们在战场上各个不怕牺牲,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沉重打击了敌人。如今在此短暂休整期间,战士们都勾起了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思绪。忽然有一天,传来了家乡派亲人代表来慰问骑兵连官兵的好消息。战士们听到他们正在路上的消息,马上奔走相告,大家都很激动,时时刻刻盼望着代表的到来。过了几天连部召开排长、班长会议,要求大家如同迎接贵宾般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同时要求战士们清洗衣物,理发刮胡子,把个人卫生、内外环境等要搞得井井有条,以崭新的面貌迎接亲人的到来。

 官兵们在急切的盼望中度过了两天。第三天早晨,大家正在上早操之际,团部通讯员瓦尔士卡骑着枣红马,飞速跑求,跳下马汇报说,家乡的代表已来到团部,要骑兵连派人到团部去把他们接来。连部立即派兴队副和两名战士,牵着早已准备好的三匹马火速向团部跑去。

 团部驻地离骑兵连连部不远。三人很快将家乡代表接过来了。骑兵连的全体战士在操场上列队,在“乌拉、乌拉”的呼声中热烈欢迎家乡的亲人代表。代表之一是一牛录佟荣昌,另一位是七牛录寿善。两位代表向大家问候后,接着传达故乡父老乡亲的慰问:“……无论战士们到哪里,你们永远在我们心中,你们为三区人民立下了功劳,没有辜负家乡人民的热切盼望!”听完亲人的传达,官兵们都非常感动,个个禁不住热泪盈眶,就连巴彦图连长也潸然泪下。大会结束后,战士们回到了各自的帐篷。

 太阳西斜,各班排领导都在连部集合,将家乡亲人的信件转交给战士们。战士们在欢快的气氛中,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品读亲人们的来信。信中字字句句都是长辈们的肺腑之言,兄弟姐妹们的无尽的思念与勉励以及故乡亲人们对远方子弟所寄予的期望。

 在连部,巴彦图、兴善等指战员从野外捡来野菜,做了一顿别有风味的菜肴,招待不辞辛劳来慰问官兵的家乡代表。

 代表们趁歇息之际来到战士们的帐篷,与战士们亲切交谈。向战士们转达亲人们对他们的惦念与关怀,讲述家乡的变化和见闻。并且亲眼目睹了战士们的住行、饮食、军事操练等各方面的情况。骑兵连的官兵虽然离开家乡才半年,但所经历的事情却很多。代表们非常认真地倾听了战士们的情况汇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代表们的归期。战士们都给自己的亲人写了家信,以此慰籍亲人的思念之情。

 9月15日,家乡的代表准备返回家乡。早餐后来了几位同志,他们牵来了已上了鞍子的马。代表们刚出连部大门就看见战士们已列队等候在两边。代表们依依不舍地扫视了一遍战士们,然后跨上骏马向官兵们挥手致意。代表和战士们都相互不忍分离,惜别的热泪都夺眶而出。代表们上路后,战士们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马蹄扬起的尘埃之中才回营房。

 在燕子海驻扎了一个来月,随着岁月的流逝,金秋季节已过去,已出现了晚秋景色。早晚野地里出现许多白露,吹来的一阵阵秋风,显得凉瑟瑟。10月底,连部接到上级命令,要骑兵连改驻乌拉特村。

 乌拉特村属沙湾县管辖的一个村庄。这里对锡伯骑兵连越冬有许多有理条件。连部临时驻扎在一个逃亡地主的破房间。各排、班扎起帐篷驻扎。乌拉特村因离前线较近,故驻扎伊始,战士们便加倍提高警惕,并加紧军事操练。闲余时间还挖地窝子,做越冬的准备工作。半个月后挖成了几间地窝子,战士们随后都搬了进去。不久,冬天来临,白雪覆盖了整个大地。晚上,虽然寒风刺骨,但站岗放哨的战士都忠于职守,一步也不离开岗位,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

 1946年1月的一天晚上,天空布满了乌云,四周漆黑一片。突然,二排的地窝子里响起机枪声,接着地窝子顶棚着火,火苗四窜。地窝子里喊声连天,临近其他排的战士们闻讯纷纷赶来营救战友,并很快扑灭了大火。

 第二天连部认真追查了二排失火的原因。是因为地窝子挖得过浅,顶棚底,每次生灶都用一些稻草、树枝之类,灶烧得过旺,烟筒的热量将顶棚烤烫而起火。结果衣物被烧的战士们如数领到了补发的服装。为了预防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连部制订制度,每夜各排抽调防火员轮流值班。

 1946年春,锡伯骑兵连接受了修筑战壕的重任,连续两个月从玛纳斯河以西沿着下游,修筑了几千米长的战壕,受到上级领导部门的嘉奖。

 锡伯骑兵连经历了1945年5月永集湖战役、9月八家户战役、精河战役及追击逃兵等战役后,一个连只剩下两个排。为了完善连队建制,1946年3月,上级将投降三区革命军的国民党军两个排的维吾尔族士兵补充到锡伯骑兵连。几个月后,因军事需要,将维吾尔族战士抽调接受新的战斗任务。维吾尔族战友被抽调以后,从后方调来的由塔城的达斡尔、锡伯等组成的一个排补充到锡伯骑兵连。达斡尔族的贝何安被任命为骑兵连政治干事,塔城的锡伯族郭忠相被授任副连长。其中,补充的塔城锡伯族有郭忠相、鄂德阿、托福、萨特拉克、喀英阿、窝洛布、常金、嘻拉等8位。1946年10月前后,新疆国民党当局开始与三区临时政府和谈。按照双方减少驻军的约定,锡伯骑兵连遵照上级命令,从乌拉特村改驻到旧沙湾。当年7月,根据形势的发展,骑兵连撤回到伊犁。

 十三、返回故乡察布查尔

 至1946年7月,锡伯骑兵连的战士们离开故乡和亲人已是一年零八个月。其间为消灭敌人立下了不朽的功劳,完成了其历史使命。于1946年7月开始启程返回故乡察布查尔。

 当时交通不便,城镇之间相隔较远,路途上吃喝住宿极为不便。因此,锡伯骑兵连的战士们做好了充分准备。

 西湖当时是伊犁、塔城、乌鲁木齐三个城市的重要交通咽喉。

 锡伯骑兵连来到西湖,塔城的达斡尔、锡伯排的战士们要离开大队返回塔城。战友们在话别难舍之际,有些战友立即到西湖市场买回糖果之类,大家围坐在一起,唱歌跳舞,进行告别联欢。太阳落山后,塔城的战友们跨上骏马奔向家乡,其他战士也骑上战马踏上了归程。返回伊犁的官兵走了四天,来到了精河以西的安恰尔口。翻越安恰尔达坂艰难有危险,为此,大家在这里休整了半天。午后,大家浩浩荡荡向安恰尔达坂出发。大家在山坳里放声欢唱:“啊!精河,精河!……”大家热血沸腾,欢乐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山谷,马蹄开花,早已忘掉了路面的窄小,不知不觉之中胜利通过了安恰尔达坂,来到了一片辽阔的草原地带。之后经过几天赶程,来到了艾林巴格。在此得到消息等候的几位指战员,见到锡伯骑兵连的战士们到来,一个一个前来握手相迎。随后一位维吾尔族战士将战士们领进休息室,战士们卸鞍喂马休息,晚饭后看了一场电影,在这里过了一晚。次日,民族军司令部来了几位维吾尔族干部,他们仔细核实这次返回的官兵名单,之后每人颁发一张复员军人证书。连部将几匹多余的马匹卖掉,将所得的钱款分发给战士们作为路费。战士们利用半天时间到集市选购礼物等物品。当天下午,官兵们的亲人都来到伊宁市迎接他们,并跟他们一同策马扬鞭,雄赳赳气昂昂地渡过伊犁河向故乡察布查尔奔去。在故乡,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至此,锡伯骑兵连的光辉历史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附记:1945年6月15日左右,国民党部队进攻永集湖锡伯骑兵连时十几名战士被国民党军俘虏,敌人将他们押送到了乌鲁木齐。有幸的是乌鲁木齐锡索满文化促进会得知消息后,经多方交涉才将这些战友领回。1946年10月,乌鲁木齐—伊犁交通恢复后,锡索满文化促进会用便车将他们送回伊犁(其中五牛录恩登阿、巴尔登两位同志始终下落不明)。

 后记:《锡伯骑兵连纪实》所记述的是三区革命时期锡伯骑兵连的战斗经历。当时本人是该连的一名战士,经历了锡伯骑兵连与兄弟民族连队一起与国民党军的战斗,取得了永集湖和八家户战役的胜利。为使广大读者阅读方便,纪实中所用的地名均用当时民间所用的地名;官兵的姓名也是当时所用的绰号或是姓名。光阴流逝多年,记忆力衰退,故纪实中遗漏和不当之处在所难免,望广大读者不吝赐教。

(本文原载《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文史资料》第3辑,2007年)

2023年0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