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锡伯骑兵连的诞生
1944年秋,三区革命爆发后,为了响应革命,察布查尔八个牛录官员们于1945年2月18(大年初五、六日)在纳达齐牛录开会,讨论决定成立锡伯骑兵连。连长巴彦图,乌珠牛录人,曾在博尔塔拉担任过少校衔连长;副连长兴善,宁古齐牛录人,曾跟随张培元参加过哈密之战,担任过炮兵营副官。一排排长莫缓,二排排长伊家布,三排排长白吉春、四排长沙毕善。他们都曾经当过兵,有一定的军事经验,骑兵连事务长是我。兵源和名额:规定八个牛录锡伯户人家、凡有兄弟二人的家必须有一人应征入伍。编制分为四个排,每排31人、3个班,连部人员20余人,官兵共计150人。每人一匹马,一件皮大衣,由各牛录分摊供给。官兵名单:
乌珠牛录21人:巴彦图、忠连、雨春、吉恩、忠尔、双金、达木札·西尔克、月利、鄂国、富建·米托克、额尔津巴图、灵春、阿毕列、七十九、丰寿、忠明、托金保、哈萨克、德津保、果尔敏·昌林、德清等。
寨牛录8人:缓谦、勇保、文明、亚尔根保、绰伦巴图、西门太、喀拉克、兴善等。
依拉齐牛录22人:沙安春、英托、家其、登·初连、文谦、常福善、托永寿、喀拉拜、文保、纳格拜、景西福、七一·朵达,多西木毕、双灵、霍托、文光、巴和尔、阿家吉、金谦、米托克、华连保、安共民等。
堆齐午录25入:英绥、文奎、尼坎、谦寿,阿吉.阿家吉、双喜、文海、阿木·哈哈吉、景保、灵福、克根(又名苏振平)、英少、郑克善、谦鲁散、富了清、兴博托、满皮善赵·阿家吉、喀库、富力春、忠保、忠林保、忠英、英善、阿吉·木匠等。
孙札其牛录23人:巴若特、连寿、关连生、苏连、来保、嫩德恩、苏春保、开寿、郑力春、嫩顿太、英连、额克顿、艾西春、韩昌寿、家其、丰西春、八十一、华列春、景福、西南、昌吉善、阿力斯卡、瓦力斯卡等。
宁古齐牛录19人:兴善、萨尔、金福善、麻子、巴尔达力、昌寿、喀尔玛善、巴尔登、伊家布、郭诺(又名郭锐)边春、景谦·哦托、奴才、木和林、图米善、木图善、贺善、巴力善、元保等。
纳达齐牛录14人:斯善(俄语翻译)、巴图(又名吴浩明)、海保、丰保、寿金保、韦金大、喀尔塔西、贵保、环特、郑保、伊吉善、昌连、库木西拜、兴善等。
扎库齐牛录18人:丰安太、白吉善、沙毕善、杭鲜保、英善、生保、善福山、双福、拉苦尔、红山、贺英、青保、朵尔旦毕、贵林、丰吉善、札青海、福昌、恭连等。
1945年2 月10日左右,新成立的锡伯骑兵连官兵全部集中在纳达齐牛录,连部暂设于多尔百家,四个排分驻于大户民房里。部队所需枪支弹药等军需品,由司令部后勤部陆续分发下来,突有一日,奴尔顿伯克手持三区革命公文来找巴连长,叫锡伯连将战马带马鞍全部交给他带去固尔札城,并命锡伯连派入护送马至固尔札城。巴连长接到公文后,未经思考,即将本连120匹战马全部集中起来,派一个班护送到固尔札城。当时,乌合里达二善良(总管)不在衙署内。晚上,巴连长将此事报告了二善。二善听毕后问巴连长:“你是一名军官,是受文官指挥,还是接受上级军官指挥?文官是治理民事,而你做为一名军官,应听从司令之命。调马之事,有无司令部之命?”巴连长回答说:“没有。”二善批评巴连长此事办得不妥,说要将此事立即报告司令部,要把自己的战马领回来,否则将良马无故敬献给别人,自己倒要成步兵。第二天一早二善替带领锡伯骑兵连五、六个人骑马急去固斌尔札城。进城后先去马圈查看了一下,幸好还没有把战马分走,护送去的一班兵还在那里看护马匹。二善良吩咐他们看好战马,不准让任何人拿走,然后直奔司令部。进入司令办公室,正好碰见舒慕同。二善就将来由详细讲给舒慕同,并请他转报司令。舒慕同听完详情,便进内室转报司令后,又出来请二善和巴连长进内室面见司令。过了一阵后,二善他们手拿写有“照数归还战马”的司令手令出来。第二天,二善他们将全部战马都如数领回来了。过了十余天后,将锡伯骑兵连调进固尔札城 ,驻札在西沙河子。五、六天后又下令,锡伯骑兵连南渡伊犁河,进入察布查尔驻札在依拉齐牛录和乌珠牛录之间的俱乐部。那时我为领取军需品事由经常来往于固尔礼城。
二、永集湖狙击战
在依拉齐牛录驻扎近两个月期间,锡伯骑兵连只是天天进行军训。至四月份,下令锡伯骑兵连北渡伊犁河,进驻潘津于孜近半个月时间。这期间,将锡伯骑兵连编入二团第一骑兵营。营长为俄罗斯人、名叫朴尔斯。接着,锡伯骑兵就随第一骑兵营开拔了。那天,部队又到了托库孜乌玉(九间房)地方,住宿一夜。第二天一早部队又开拔,进入北山至阿恰地方扎营。在这座山里,随处可见很多弹壳。可能那年冬天,革命军围攻“艾拉巴格”时,由乌鲁水齐派来的援军进入此山后。遭遇了革命军的狙击。我们在阿恰地方驻扎两天后,第三天夜里又开拔。到了永集中湖前线安营驻扎,担负了前线的警卫任务。在这之前,此地除一个回族骑兵连驻扎在荒野之外,别无部队驻过。这里原居住有十几户人家,都已逃生而去,只剩下被烧毁的断垣残壁。当时这里连我们锡伯骑兵连在内共驻守有3全连兵力,轮流在前线警卫一夜。永集湖至八家户之间的沙山离我们营地约有2公里之远。四、五月间这里气候异常酷热,又没有流水,井水带有一股难闻的臭味。锡伯骑兵150余人和近200匹战马,全靠一眼井水饮用,深感水源不足。所以,我们挖了一口井,只凿七、八米深就出水。土层没有石子,都是细沙,因此井壁常塌陷,而被淤塞,这个地方极盛蚊子,尤为入夜时更为严重,人马被其叮咬,人不能眠,马不驻足用粪烤烟熏,方稍得安静。即使这样,我们还要不停地练兵,时刻替戒前线。六月二十九日,逢回族连值班警卫前线之夜,有两名战士逃弃敌方去了。过了两天,我带几个人去营部领取饮食等军需品。突然听到飞机声,营长、参谋们也都闻声走出屋门,站在院里伸颈探望高空,只见从敌方有一架两翼飞机直奔营部飞来。飞近营部时,飞机降低,用机关枪扫射一阵后,又投下一枚炸弹。在场探望的全体人员即刻躲避于隐蔽之处。炸弹正好堕落于营长住房的厨房里,房屋被炸毁后、躲藏在墙根下的一人被压死。飞机投弹后,返回去了,过了一阵又转回来投下了两枚炸弹。这次炸禅落于营部大门前的大街上,拴在树上的两匹马被炸死,一人被炸死,两人负伤,伤亡人员部是营部的战士。飞机返回后,第三次转回来投弹,炸弹落于放置至机枪的空院里,没有造成任何伤亡。飞机返回去后,我们领取所需供给品。安全返回驻地。这次营部遭敌方飞机袭击,是那两名投敌兵出卖军情的结果,因为营部驻地前有一裸枯死的老树,只有本营人知道这个标志。六月二十八日天亮前,我们突然听到枪击声,急忙起床穿衣。这夜正好战马不在驻地,而赶到远处放牧。等到将马匹赶回来套鞍时,敌方的枪声已经很近了,子弹飞过我们的头顶。巴连长他们骑上马,尚未断明方向,郭诺的坐骑巳被敌方子弹击中而倒下。于是大家立即向兽医住处集合,下马后将马拴在那里的密树林中,然后往上前进300米处,那里横卧有一条南北走向深沟,我们抢占此沟作为前沿阵地。根据指挥部的命令,在此沟南头是回族连,其下为二连。二连以下为锡伯骑兵连,一字排列为阵。锡伯骑兵连阵地上北边为英绥的第一排,其两边为白吉善的第三排。南为沙毕善的第四排,再南是伊家布的第二排,与二连阵地相接的每排之间。相隔有50米左右,敌方兵力,有一师大军。大战开始后,敌方从空中用飞机扫射投炸弹,一架过去,又接一架来,轮番投炸弹,无休止。从敌方的枪声中可以断明他们使用的武器多为冲锋枪、机枪、掷弹枪,并有重炮袭击。锡伯骑兵连只有两挺机枪,其中一支轻机枪还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故障不能用。全连武器除一挺机枪外其余都是两种步枪,一是七九步枪,另一种是苏联的基普枪,手榴弹不足一人一枚。我们的武器装备与敌方对比,有天地之差:兵力数量悬殊很大。战争打响后。我方英勇奋战,打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我们阵地上的子弹,差不多快打完了,我去营部领取子,可营部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去哪里啦。我看了库房,见有两箱七九步枪于弹,打开箱子一看,子弹尖上都生了锈,无奈只好将其中的一箱送去战场。到了战场,知道了战士们从早没吃过一点东西,我又带着两个战士转回营部,装了两麻袋馍馍,让两个战士先走。我骑上马正准务走的时候,一架飞机正朝我方向冲下来。我骑的是一匹白色马匹,正好是飞机的明显目标,所以我赶紧下马,牵着马跳进一条渠沟隐蔽起来之。飞机朝我一阵扫射后,又投下了一棵炸弹。炸弹正好落在渠岸上破墙北侧,“轰”一声爆炸,我的战马被这轰炸声惊吓后,挣掊走失,我只好步行返回连部,将营部去向不明情况向吕连长作了报告。巴连长听完报告后,命令我去前沿阵地转告战士们注意节约子弹。我受命去战场,正好到了四排阵地上,我把连长的命令传达后,就帮他们打仗。正面战场上,草密树多,看不清敌方人影。我方阵地上有一棵树,排长就让兴善·霍托(霍托,是秃子之义)上树侦探敌情。兴善在树上边观察边报告敌人所在位置、动态去向、进攻方向、人数等敌隋。兴善突然报告:“敌人放火了!”但由于青草不易燃烧,使敌人的火攻计划失败。这时正值中午、一架飞机飞临我方阵地上空,转回去时投下一片片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义,等慢慢飘下来捡起一看是敌方的传单,上写“投降者不杀”五个字。这个时侯,敌人的进攻更为激烈了,巴连长由北比边三排阵地赶到四排阵地上,问兴善良:“敌人的进攻方向何处?”。这时敌人的火力越加猛烈,树上的兴善也不得不下来了。这时南边的二排来人报告说“回族连已撤退了。”巴连长问你亲眼看见了吗?”来兵回答说。“是二连传过来的悄息。巴连长叫他回去查明情况后再来报告。不多久,他又回 来报告说“二连也巳撤退了。”巴连长听后不敢肯定,说他往二排方向走 了,等他好久,毫无音信,也无他的影子。这时,我们的子弹已打完了,手榴弹也没有了,只剩空空的枪支。正无可奈何之时,北边的三排和南边的二排也都往后撤退走了,和敌人坚持奋战的只剩四排了,因为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撤退的命令。这时,在阵地上可以听到敌人的说话声音,我从沟里伸出头一看,在200米处有很多人头晃动,究竟有多少人、弄不清。四排阵地上只剩下不足20人,子弹也没有了,已无能能抵抗敌人进攻,所以我们也只好撤退了。往后撤退三、四米后,就到达了锡伯骑兵连营地,等我们跑到兽医住处尚未上马,敌人已跑到我们前头围困过来。就这样沙毕普排长、兴善、霍托和我三人一起,被敌人虏了。被敌人押送途中,由于天热口渴难耐。我们要求喝水,敌人一名连长级军官把我们交给敌兵,并让我们喝水,随后他随军继续追击我方部队去了。敌兵把我们押送至水井处,那里见到双喜、木和林, 满皮善、文海等。我连战士负伤流血也被敌人俘获。我们三人坐在树荫下饮水之际,敌兵从×方又捉来我连战士华连保。华连保走到我们跟前时,突然被一颗飞弹击倒,押送他们的敌兵正惊愕之际,也被飞弹击毙,兴善·霍趁此机会,将看管我们的敌兵一拳打倒在地,并夺}来他的枪,一枪击毙了他。这样,我们用被毙倒的两个敌兵的枪支弹药,重新武装了自己。用新获的枪弹打死了几个月部上来的的敌人,缴获了足够的枪支弹药。我们重新武装起来后,从敌人背后袭击在前方交战的敌兵。敌人由于受前方和背后两面夹击,终于坚持不住而败走。这时已到晚上,在锡伯骑兵连营地附近阵亡敌兵尸休有100余具。这次战斗中,我锡伯骑兵连阵亡战士共七名:多西木毕、忠明(排副)、华连保、阿西春、吉木匠、福生、苏春保。被敌方俘虏的七人:生保、巴尔达力、西门太、连寿、阿拜世托、额尔杜、萨克达·阿家吉。伤六人:喀拉克、双喜、木和林、满皮善、文海、塔尼亚(护士,女)。中弹倒毙锡伯骑兵边战马共达40余匹,我方警戒前线阵地和南边的沙山,均被国民党军占领,他们在沙山共筑炮台十余座。从此,双方经常互射击不休,同时敌方飞机每日来三次射击和轰炸我方阵地,每次飞来投3-5枚炸弹。因此,我方阵地白天不准点火冒烟,人人挖有防空洞,敌机一来都钻入防空洞中射击敌机。早晨起床后,我们把铺盖和马鞍等东西都放置于树下,用青草掩盖,将马匹隐藏于树木之中。
三、攻克八家户和精河
永集海之战后,为防止敌军在伊犁援军到来之前再次进攻。我方每夜让一批战士乘坐汽车大声唱歌而去,返回时悄然无声,以此迷惑敌人。这样过了几天以后,帕力诺夫司令来到锡伯骑兵阵地,嘉勉我连部队,授予巴连长一枚奖章,同时又亲自授于兴善·霍托一枚英雄奖章,并手拍其肩膀称赞说:“如此小小年纪,便能做出这等英勇战绩真了不起!”当天晚上,又给我们放映了司令带来的慰劳电影。从此,我们加强警戒,每夜转流由各排派2.、3名进行夜间巡逻警戒,有时出去夜间巡逻的兵回不来,被敌方捉俘过去,这样先后捉过去的巡逻兵已有10余人了。在永集海之战中,我连战马例毙40余匹,三区革命政府都补充了马匹。援军也不断增来,并常见伊斯哈克伯克司令不时到团部来,有几个团的兵力陆续到达了前线,约于农历七月末,伊斯哈克伯充司令又来到前钱,视查各营地,并到二团查看了兵器情况。农历八月初二夜里,补发了弹药、手枪、冲锋枪等武器装备。初四,下令转移营地,部队开拔至八家户附近扎营。那天,在四辆车上装满重迫击炮,转运至沙山下的沙枣林中,炮口对准山顶上的敌人炮台,待命轰击目标。初五早饭后,骑兵营受命开拔至八家户,准备进攻八家户。午后,炮兵部队、骑兵部队同时开始进攻。迫击炮部队,先集中火力对准沙山北头的敌人炮台,开始轰击。第一民炮弹落在炮台边上;第二发炮弹正好落在炮台上面,炸坏了炮台顶棚;第三发炮弹落下后,起火燃烧,敌兵纷纷从里面逃出来,转入第二个炮台。就这样集中火力,一个个轰击,至日落前把十余座炮台全部轰破,赶出了敌人。进攻八家户的部队在进军途中也遇到了狙击。敌人在沿途各自修建了许多暗堡,进行顽强狙击。锡伯骑兵连副连长(哈萨克族,因刚调任不久,故未能记住其名)指挥部队进军途中,就被暗枪击中而牺牲了。在扫清敌暗堡的战斗中,排副伊吉善、班长喀尔津巴图、机枪手喀拉克、丰保等许多人都被暗枪击中而牺牲,还有一排排长吉恩等不少人都负了伤。第二天,三排排长鄂国、四排排长新谦、排副灵福等12个人被敌人活捉了去。敌人败退精河后,我们集中各排清点伤亡人员时发现:除阵亡、负伤、被俘人员外,四个排所剩人员只有两个排的兵力,四名排长中只剩二排排长伊家布。负伤的一排排长吉恩的缺额,由双喜继任排长。那天,我方买来三架飞机,一大两小,直飞精河县城上空,投下两枚炸弹返回去了。那天夜里,后勤驮运队开拔,过了八家户到精河密树林之北草地上下马停留几个钟头。这时,由精河县城打来的敌方炮弹,就落在我们附近处爆炸,但未造成任何伤亡。太阳落山后,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的升空,又开始了相互枪击之战。驮运队又开拔到北边的苜蓿地里,安营扎寨,支起锅灶,煮肉做饭,并将饭送到了战场,吃饱肚子。那天夜里,双方一直不停地激战至鸡呜时刻,方才休战。第二天早晨派人侦察敌情才发现驻扎在精河的敌军已全部撤走。这一天部队没有开拨,我方放起冷炮来,隔一阵放一颗炮弹爆炸。第二天我方部队开拔越过精河,在县城外暂停休息做饭充饥。这期间喂饱战马后,派兵牵马穿过精河县城到精河饮马。饮马归途中,我们进县城观看了我方飞机投炸弹爆炸的地方,一颗落在街上,另一颗落在县府院内,爆炸处却形成很深的大坑。据巴连长听人讲,被国民党俘虏的锡伯骑兵连鄂国、新谦等十几个英雄战士,就在这大坑边遭敌残害后,被抛入弹坑中。后听说,我方团部特派专人收回这些为革命牺牲生命的战士们的尸体,挖坑理葬了。这一天吃完饭,部队继续开拔,过了黑山头至沙泉子附近地方安营驻札,过了一夜。第二天早起后,部队又继续开拔,进入沙泉子后,茫茫大漠断绝水源,天气又酷热,口渴难耐,路上到处可见敌军所扔下的衣服、锅桶、帐篷、弹药、乎榴弹等很多东西,有些路段上还有两、三个在一起的敌兵尸体。看这些尸体都没有任何伤痕,可能是因渴而死。有些地方有刨沙之坑,约挖40公分深就出水,一试饮一口,其咸难咽,咸又带苦味。我想:我们骑马行军都口渴难耐,而敌军步行急逃,岂能忍耐?我们就这样继续行军,过了沙泉子到达了托托地方,才找到泉水,喝足吃饱,又让马匹饮足,然后我们又继续行军。到达古尔图后,天已经黑了,就在那里安营过夜,宰牛煮肉做饭。锅里的肉还没有煮熟,营部又命令部队立即开拔,来不及收拾东西,留下几个人看管,其余部队轻装行军。第二天早晨,部队到达普尔塔吉以北地方,安营扎寨,杀牲煮饭。才吃饱了肚子。原来在这附近的树林子里,躲藏着一批由精河县城逃出来的敌军部队,我方部队四面围攻,至半夜双方枪声已停止。第二天天亮后派人去侦探,敌军已逃走。我方部队立即追赶敌军。我们把东西装载完后,紧跟部队行军。过了普尔塔吉、四棵树后没有路迹了,只好走田间。中午时,途中相遇两个俄罗斯人,我们营部后勤负责入也是俄罗斯人,所以他们一路上用俄罗斯语言交谈,一起行军快近天黑时,到了西湖(今乌苏县)以北的老西湖。我们就在这里驻下了。原来这地北就是往塔城去的路。听营部后勤部人讲在八家户、精河等地,我军与国民党前线部队对峙期间,我方司令部帕力诺夫司令越过博尔塔拉山,去塔城领兵攻打西湖。因此西湖驻军,未能向精河前线派遣援军,所以精河前线国民党部队轻易被我方部队击溃潜逃。逃至西湖后,闻见西湖已被三区革命军所占领,便往北逃至老西湖附近之树林子里躲藏起来了。我方部队又围困,展开了一场激战,至深夜方休战。西湖之战也进行激烈,帕力诺夫司令所率塔城军作战英勇,围攻很急,而西湖国民党守军装备精锐,所以双方的伤亡损失都很大仅帕力诺司令所率革命军在西湖之战中,共牺牲就达400余人。
四、在安集海的日于里
西湖之战结束后,部队又开拔向老西湖方同行军。途中休息时,锡伯骑兵连一战士从草丛中捉获一名国民党军宫,由于行军途中不便转送俘虏,只好将其就地击毙。部队到达奎屯,休息一阵,由于两天连续追击敌人,战士们没有好好吃东西。因此,宰牛煮肉,让部队战士吃饱了肚子,又继续行军至当天晚上,部队到达安集海,安营扎寨,驻守各自营地和至高点。从这里的草丛里,我们又捉获了一名土司令,押送给团部了。在这安集海地方,我们天天修筑战壕,警备敌人的进攻。驻守安集海期间,察布查尔县派出寿善、佟荣昌为代表来到安集海慰问锡伯骑兵官兵,并庆贺永集海之战中立下的功绩。他们带去的慰劳品中,有八个牛录锡伯年轻妇女和妇女们亲手缝织的绣花背心、手帕。有的背心和手帕上,绣有“自由”或“吾等阿哥胜利凯旋”等鼓励的词语。代表们返回察布查尔后,团部为了补充锡伯骑兵连缺额兵员,特派苏振平去察布查尔征兵。补员中有阿齐民、图才若、托表海等好几个人。驻守安集海近一个月后,突然有一天团部来人检查所有武器装备凡有“C”字母的苏联产枪支、手榴弹等武器都被收回去了,换发给从国民党军队缴获的武器装备。原来,那时候正是乌鲁木齐和伊犁的和平谈判巳开始进行时期。
五、防守玛纳斯河前线
1945年10月,部队从安集海开拔,向东行军,到达三道河子后,住了一宿。第二天旱饭后,继续行进,过了乌兰乌苏,到达石河子以北之玛纳斯河岸,安营扎寨。玛纳斯成为双方前线阵地,我方司令部驻于石河子。这一带的人民,没有集中居住,而散居于农田之间的庄子里。他们所种小麦已收获完毕,余下水稻,高粱、豆类等秋收作物,也无人管,只捡一些细软贵重东西逃走了。这些扔下的农作物,由我方部队战士收获做了口粮和马料。锡伯骑兵连虽有一连之名,共实只剩两个排的兵力,所以上级补充给两个维吾尔旅步兵排,都是步兵。我们从营部领来军服发给了他们,又给他们解决了全套炊具。不久把这两个排义编入了二团步兵营里,给锡伯骑兵连调给塔城锡伯索伦兵,共两个排60余入。这两个排的带队人叫郭忠肖(锡伯族),任命为锡伯骑兵连副连长,其余人员分编为三排(杭鲜保任排长)、四徘(苏振平任排长)。
部队驻扎玛纳斯河岸以后,气温逐渐降低,开始下雪了。我们住宿的房子,都是原居民废弃的无门窗之屋 ,伊家布的二排连破房都没有,挖地窖而住。室内没有火炉等取暖物,每人除有一件皮大衣外,没有其他任何铺盖之物。因此,我们自己动手,从农田饱来麦草铺地。用泥巴砌成火墙烧柴取暖,马料由后勤部供应。一冬虽受尽艰难,但总算平安度过了。春节到来后,上级为了慰劳找们,平均每五人分发一只羊和其他黄萝卜、皮牙子、洋芋等疏菜,大家动手,剁馅包饺子,欢欢喜喜度过了新年。上级团首长也亲自下来,向我们拜年慰问。开春以后,二团团长、参谋长、顾间、骑兵营营长等军宫,都因系苏联红军之故,均返回苏联去了。所以,锡伯骑兵连从此直接隶属于司令部管辖。一切后勤供应物品都从西湖后勤部领取。不久,司令部下发命令,把锡伯骑兵连编入驻扎乌兰乌苏地方的第十三骑兵团。因此,我们锡伯骑兵连又转移至乌兰乌苏地方,驻了几个月,过了农历五月初五(1946年6月中旬)后,团部下令收回去了锡伯骑兵连全部兵器。过了十几天,下令锡伯连开拔,行军一夜,第二天早饭时刻到达沙湾县,被编入蒙古第八骑兵团。在沙湾县驻了20余天后,又随蒙古团开拔,行军数日后到达西湖。到了西湖后,从塔城来的锡伯索伦两排人员分开,往塔城方向走了。余下的两个排锡伯骑兵又随蒙古团西行。到精河后,蒙古官兵往博尔塔拉方向走了(蒙古团团长的名字叫额尔德尼)。
当时正值盛夏七月份,我们锡伯连官兵沿着阿恰路向伊犁而行,至托呼苏地方住了宿。第二天,沿着洽布汗厥托路而下,过了潘津又继续行军,至中午时进人固尔札城的艾林巴格院内。我们给后勤部一一清点移交了全部炊县、毡子等东西,然后各奔自己的故乡--察布查尔八个牛录。驮运马匹,由巴连长负责派人牵到巴扎变卖了。进入察布查尔境内,更是归心似箭,都急急直奔自己的家里。活着回来者,欢欢喜喜一家团圆,阵亡者军烈属则凄惨悲哀。到家几天后,乌合里达二善召集全部复员军人于纳达齐牛录,给全体复员军人一一颁发复员证书和每人几百元的退伍费,然后让大家各自回家。
当初离乡出征时为一百五十人、四个排。他们为了民族的生存,泪别骨肉亲人,出征去了。回来时鄂国等三十四名英雄,已阵亡在战场上,长眠于大地。余者只有一半人默默无声,踏进了故乡的门。
(本文原载伊犁文史资料·锡伯族专集,1990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