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萨满教是北方少数民族信仰的一种古老的原始宗教，它即没有寺庙之设，也没有成文经典，但是，它曾在锡伯族先民中产生过很大影响。据传，锡伯族先民早在十六世纪以前就已经接受萨满教，那时，锡伯族萨满既能役使鬼魔，为人治病，又能占卜凶吉，预言未来。因此，锡伯族先民把萨满巫师为神灵的化身，古代著名的女萨满伊散珠玛玛堪称是锡伯族萨满教的始祖。锡伯族历代萨满都称，伊散珠玛玛是一位法术高强、医道高明的萨满。有关“伊散珠玛玛的传说”很多，其中，有一则传说梗概是这样：不知是那个朝代的事了。有一次，皇帝重病在身，生命垂危。令所有御医万般无奈之际，伊散珠玛玛被召入皇宫，承担了为皇帝治病的的重任，经伊散珠玛玛的跳神治疗，皇帝的病体很快康复，后来，皇帝为感激伊散珠玛玛的救命之恩，将一片秀丽的山川作为她的领地而馈赠，并赋予她专管所有萨满的权力。伊散珠玛玛的圣贤技能为萨满界广为传颂。死后，她成为历代萨满所尊崇的萨满神……，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又相继诞生了不少高明的萨满，其中较有名气的萨满是：扎成萨满、德成萨满和叶成萨满，但他们的技能和功力远不如伊散珠萨满那样高强。清入关后，喇嘛教成为清朝的“半国教”，锡伯族的萨满教信仰受到严重冲击。尽管如此，归入八旗并分散于东北各地屯垦戍边的锡伯族兵民中，仍有萨满教活动。清乾隆二十九年（公元1764年）西迁伊犁的锡伯营，在其屯垦戍边的过程中，萨满教活动也曾一度盛兴于锡伯营八个牛录，乃至各个氏族中。

 从镶黄旗（一牛录）那拉氏尔喜萨满于清光绪十年十一月（公元1884年）整理的《萨满神歌》一书中看，其萨满传承延续的脉络非常清晰。在东北时期，那拉氏只有一位萨满级别很低的哲勒祖师乌灵额（不公开萨满），因自己没有名正言顺的萨满神袄，故而为扎斯胡尔氏的老萨满张楠当助（即二神）。二神祖师乌灵额随西迁部队来到伊犁后，经过两代到第三代时，从那拉氏后代中将属鼠的有巫缘的孙儿挑选为徒弟，在扎斯胡氏的萨满神位下，选拔为萨满，由觉罗氏的老萨满五十八为其充当师傅。在他寿终前，从那拉氏后代中把属狗的有巫缘的孙儿挑选为萨满，由图木尔齐的伊萨满充当师傅。在他寿终前，从那拉氏后代中把属龙的有巫缘的徒弟尔吉巴图（尔喜）挑选为萨满，由吴扎拉氏图瓦千萨满和佟佳氏的鄂永额萨满为其充当师傅。尔喜萨满在《萨满神歌》一书中记载：尔吉巴图（尔喜）生于清咸丰六年（公元l856年），在其17周岁的那年即清同治十二年十月初四日（公元1873年11月23日）夜，在二位萨满师傅的指导下，顺利通过了27级刀梯的难关，成为名符其实的萨满。据查，尔吉巴图（尔喜）培养了镶黄旗（一牛录）吴扎拉氏的后代帕喀，于民国元年（公元1912午）上过刀梯，成为全牛录公认的萨满。帕萨满又培养了默娘（女），于民国十七年（公元1928年）上过17级刀梯，成为较有名气的赫赫萨满。帕萨满和默娘赫赫萨满均在解放后去世。上述那拉氏萨满的传承延续情况，仅仅反映了锡伯族萨满教的发展史。

 然而，从那拉氏萨满教传承发展的情况分析，早在东北时期，锡伯族氏族萨满的传承与发展就没有局限于本氏族中，其萨满的传承与发展脉络早已被打乱，成为不同姓氏萨满交替出现，相互传承发展的形式。不管是哪个氏族，只要有萨满出世，那么其他氏族的老萨满都有责任和义务充当其师傅，或由其他氏族的萨满神柢充当其保护神。正因为如此，不同氏族的萨满不受牛录制的限制，可以为各氏族的群众跳神治病，也可以为全牛录的利益履行萨满义务。总之，作为萨满教的观念、意识以及它的种种文化思想已经融入到整个锡伯民族的生活中，锡伯族群众认为，萨满是通往鬼神世界的使者，他既能为人治病，消灾驱邪，又能给人以艺术享受，因为在萨满教的整个活动中贯穿着诗的语言、动听的音乐和优美的舞蹈。此外，萨满们的“赤脚上刀梯”、“赤脚蹈火”、“用刀砍身”、“烧红的犁刀烙身”等令人兴奋的表演一直深深吸引了一代代的锡伯族祥众。也许这种原因，锡伯族人也往往把萨满教活动当作一种文化娱乐来观赏，压根不愿把它看作是一种严格意义上的宗教。

 一、萨满的诞生与萨满的训练

 锡伯族的萨满不是随便产生的，也不是哪个人都可以成为萨满。所有萨满的产生都有一定的规律和讲究。按萨满的话来说，萨满都是从萨满场院那里指点安排的。所谓萨满就是历代萨满去世后（火化）其灵魂集中的场所，这种场所就在天界，它是一座虚幻的城市。据萨满圈里的人说，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萨满神祗和祖先神，所有各氏族的萨满神祇和祖先神全归萨满始祖伊散珠玛玛（女）管辖。萨满场院有自己严格的制度，而且在人世间物色和培养自已的继承人，所谓继承人就是指刚刚出生的婴儿——他们的骨血必须洁净，灵魂必须纯洁。凡是被物色为萨满缘分的婴儿，到了一定的岁数就有征兆出现：得病、托梦，这种被时前指定为萨满继承人的儿童，必须在其十三岁、二十五岁或三十七岁本命年里接受萨满神位，不到本命年的就由萨满主持为其点香祈祷，并由萨满神位领养。被指定为萨满继承人的儿童，一旦接受了萨满神位就请萨满师傅学习萨满，就要接受诸多方面的系统训练。

 接受训练的萨满继承人即徒弟，其本身的悟性较高、意念功较强，其托梦功也不断得到加强，这是来自于自身方面的功力。在萨满师傅的指导下，接受训练的内容有：请神时的祈祷辞与祈祷歌、萨满的咒语与破译技术、萨满神鼓的运用与各种舞步的跳神动作等等。徒弟在学萨满的过程中，必须给他所供奉的萨浦神位以及祖先神和保护神点香磕头，祈求诸神时时保佑，并赐给神的力量。也许他们虔诚的信念和刻苦训练的精神感动了诸神，不到几年功夫便掌握了萨满的所有本领。至此，在萨满师傅群众的眼里，萨满徒弟的威信也与日俱增，并积极作好上刀梯的准备。对于级别较高的萨满徒弟（哈准萨满和骑马萨满）来说，上刀梯是他们在学习法术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一关，只有上刀梯获得成功才被公认为“伊勒图萨满”，即公开的萨满；而上刀梯不成功的被认为是“布图萨满”，即不公开的萨满，他们只能和级别较低而不上刀梯的萨满一样，给上刀梯成功的萨满充当助手，上刀梯，锡伯语称“查库尔塔番毕”。刀梯是用马刀、铡刀等利器扎成的梯子，少的有17级，多的有49级，梯高一般在十几米以上，但也有卧式的刀梯。

 上刀梯仪式在萨满徒弟的家院里举行，为了安全起见，首先用榆木桩子和麻绳圈起一个场院，麻绳上拴着各种颜色的布条或纸条，刀梯斜立在场院中央，刀梯顶端与地面垂直的地方挖好土坑，土坑里铺好麦草，垫上被褥，上面又拉好麻绳网，为了把上刀梯的气氛搞得既隆重又神秘，把萨满师傅的神像图、上刀梯画像等挂在供桌前，从八个牛录请来的神职人员坐于上席，并组织起一伙呐喊助威的年轻人，上刀梯仪式一经宣布，萨满师傅就领着徒弟向诸位老萨满及围观的群众致谢。观众在摇曳的蜡烛灯光中，以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萨满徒弟是如何赤脚攀登刀梯的，萨满师傅和哲勒（二神）们敲击额姆琴神鼓，开始跳神舞。接下来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萨满师傅敲击神鼓的舞蹈越来越剧烈，跳到一定的时候又突然拿起神矛左右刺杀，喊出“哈！哈”的声音。似乎在做着驱赶一切妖魔鬼怪的动作。为了保证徒弟上好刀梯，师傅又向众神灵祷告一番，祈求众神灵保佑其徒弟攀登刀梯成功，成为大家公认的萨满。觉得一切都顺利时，萨满师傅便大喊一声“哈！”冲着刀梯西南侧拴着的山羊跑过去，往山羊脖颈猛剌。这一矛无疑给徒弟起着既兴奋又壮胆的作用，徒弟马上奔过去喝一口山羊血。这时的徒弟似乎变得浑身是胆，满脸凝重，好像什么神灵附在他身上似的，并一步步走向刀梯，在萨满师傅和哲勒（二神）们敲击神鼓、左右剌杀的呐喊助威声中，徒弟赤脚登梯，一级一级上到梯顶。徒弟攀登刀梯意味着他将走向成功，而且一步步接近萨满神界，萨满师傅为显示上刀梯的神秘与不同凡响，当着众多围观群众与刀梯上的徒弟进行对话。萨满师傅大声问道：“往南看，你看见了什么？”徒弟严肃地回答说：“我看见了伊散珠玛玛的的场院。”

 师傅问：“往西看，你看见了什么？”

 徒弟回答说：“我看见了佛神。”

 师傅又问：“往东看，你看见了什么？”

 徒弟回答说：“我看见了恩都里神”。

 在师傅与徒弟的对话中，绝对不能提到北方，徒弟也不能回头看北方，因为萨满的观念里，北方是鬼魂阴藏的地方。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十几米高的刀梯上腾空坠落，落到铺有麦草、被褥的网绳上，然后由事前安排好的年轻人将徒弟抬进屋里，昏迷中的徒弟醒来后，表现出他已经得到神界考验并成为真正萨满的神态，接下来由师傅领着徒弟与诸位老萨满和观众见面，并让徒弟从滚沸的油锅中赤手捞出油饼分给观众品尝，以显示徒弟已经获得神的力量，至此，萨满师傅向观众宣布，新萨满已经接受神灵的意志，成为公认的萨满了。

 二、通过十八道卡伦与举办山羊宴仪式

 如果说萨满徒弟的上刀梯是一种看得见的具体行为的话，那么，萨满徒弟通过十八道卡伦则是一种看不见的隐形活动，确切地说，通过十八道卡伦是萨满师傅和徒弟用意念在幻觉中完成的神秘过程，在萨满的意识中，凡被挑选为萨满上完刀梯后，必须闯过十八道卡伦到萨满场院，去接受伊散珠玛玛的摩顶，才算成为具有神力的萨满。因此，所有上刀梯成功的萨满必须经受十八道卡伦的考验，到萨满场院里去拜见伊散珠玛玛。萨满场院本身就是一种意念化的东西，而且又处在隐形世界中，但萨满们认为那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圣洁场所。只有下决心成为真正萨满的人才试图到达那种境界，与伊散珠玛玛进行对话。萨满徒弟要到萨满场院就必须经过十八道卡伦，卡伦即哨卡，或关卡的意思，被称之为十八道卡伦，则是指：豆绿色的原野、黑色森林、伊什哈河，崩阔山、红色原野、郁李树林、嫩江、卓口山、葵黄色原野、梨树林、色穆尔河、耶胡里峰、淡白色原野、桑树林关卡、色胡尔峰、五泉子、孙布尔沟、伊吉里河等，每道卡伦都有几种动物精灵、怪物和不同毛发的人把守，如狼、野猪、野马、大雕、大鹰、大豹、恶虎、蛇、蟒的精灵以及黄毛人、黑发人、小矫人、持刀人等。萨满徒弟每到一个关卡都被把守的精灵挡住，但只要由萨满师傅开口说一声，徒弟便能顺利通过。徒弟到达萨满场院时，几道城门里同样有几种精灵把守，这时，仍由萨满师傅开口说话，才被允许。徒弟被本氏族的萨满祖师们引见伊散珠玛玛，并将徒弟的属相、年龄、姓氏以及学萨满、上刀梯、通过十八道卡伦等详情况一一禀告。伊散珠玛玛听完后便向三位萨满下达旨谕，说此人的年龄、姓名记入档册、归入档案。最后以右手摩顶后，叫他（徒弟）返回阳间，履行萨满职责。尽管上述内容都是虚幻的，但它标志着萨满徒弟已经有了与神界直接交往的权力和资格。

 萨满徒弟经受种种考验后，还要举办一次规模较大的山羊宴仪式。这是以徒弟的名义，为取悦诸位神祗、本氏族的萨满祖师以及被神祗所使唤的所有精灵而举办的山羊宴。其实，这也是萨满徒弟与上述诸位神祗、所有精灵以及萨满祖师们的对话的过程，这种对话的过程是以请神歌的形式进行的。举办山羊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萨满徒弟在今后的萨满教活动中，时时刻刻都能得到他们的关照与帮助。山羊宴仪式的具体作法如下：

 首先，在徒弟所供奉的萨满神位（神龛）上摆好两杯酒、点上两盏灯和三根香，并将一只山羊牵至屋里的萨满神位前，用一团浸泡水酒的棉花擦洗山羊的头部、脊背、双肋到肚底，最后把剩余的水酒倒在山羊的背上。如果山羊三次甩身颤抖，就说明诸神已经接受了徒弟所敬献的山羊。在宰杀山羊时不须割开脖子，只须用刀尖插入脖子一侧，不损伤气管，让其血流致死。剥皮后，剖开肚子取出心、肝、苦胆、膀胱和生殖器等五样东西放在碟盘中，其余的连骨肉要下锅清炖。等肉煮熟（一般半生不熟为宜）后整整齐齐摆放在供桌上，并把五样内脏器官也放在一起。山羊头连着山羊皮和四中蹄均置在供桌一侧，看起来像个活山羊。这时，萨满徒弟又点上三根香，在供桌上方轻轻转绕三遍，接着在萨满神位上方又转绕三遍后将香插在香炉上，然后恭恭敬敬地祈祷、磕头。祈祷的主题便是呼请诸神的内容。祈祷结束后，将山羊的五样内脏器官扔到房顶上，山羊肉重新下锅煮熟。天黑时，煮熟的山羊肉让大家吃，只留下完整无损的骨头，以备送逐之用。

 萨满教活动中，举办山羊宴仪式较为重要，而且也很普及，被指定为萨满继承人的儿童，不到规定的岁数之前，需由萨满神位领养就要举办山羊宴仪式；在为人治病或春秋跳神时也要举办山羊宴仪式；萨满们要过农历八月十五的节日时，往往都要宰杀山羊……，因此，举办山羊宴仪式式的范围较广。表面上看起来所有举办山羊宴的形式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所祈祷的目的和请神的内容。

 三、特殊的服饰与神奇的法器

 徒弟在上刀梯时所穿戴的神衣神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因此，徒弟上完刀梯后就开始准备萨满服饰，并赶制萨满专用法器。同时，还要请人给自己绘制萨满神像图。制作萨满服饰以及萨满帽的费用均由百姓捐赠。具体办法是：经过上刀梯考验的徒弟在师傅的带领下，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进行跳神、祷告，向百姓宣传新萨满的诞生，并告诉新萨满已经接受神灵的意志，保佑众人平安、驱灾、避邪等等。对此，锡伯族百姓也表示成分感激，并送钱送物送粮食。新萨满将百姓捐赠的物品变卖后，用所得的钱为自己制作神衣神帽和专用法器。如果没有特制的神衣神帽和专用法器便不能履行为人治病、驱灾避邪的跳神义务。因为萨满服饰的每一件东西乃至额姆琴（神鼓）、神矛等专用法器都有神奇的作用。

 萨满帽，锡伯语称“萨查玛哈拉”，是用铁片、铜片为主要材料编制而成，其造型近似于鹿角或树枝状，帽子顶部配有核桃般大小的铜铃，舞时，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帽子前面有一枚小铜镜，背后有十根飘带，由红、黄、蓝、绿等颜色布条缝制。东北锡伯族民间保存的萨满帽顶端上还有一只鹰，是萨满教所崇拜的神灵之一。据说，萨满帽象征着通天的神树。

 神裙，萨满称“苏尔屯”，有扁苏尔屯和圆苏尔屯之分，是用十几条由红、白、蓝、黄等颜色布条缝制的飘带，均垂于腰间。舞时，各色飘带随身飘舞，时张时合。据说，萨满跳神时，飘飘扬扬的飘带所产生的威力，足以使恶魔恶神感到害怕，不敢轻易侵犯萨满。

 腰铃，萨满称“哈准”，是一种圆形铜铃。十几块铜铃连在一起，用皮带系于腰间（置于神裙外层）。舞时，腰铃互相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萨满往往在这种声音中法力大增，浑身有劲。腰铃的撞击声对所有恶魔恶神都起着一定的震慑作用。

 托里，即神镜，因其形状象碟的缘故，也叫“神碟”，托里有金托里和银托里，也有雌雄之分。在萨满教里，托里是一种神秘之物，据说，托里是从萨满场院里飞来的，只有法术高明的萨满才能得到它，托里的作用不可小看，一是它能保护萨满本身，随身携带，能防御恶魔恶神的伤害；二是它能传递信息时，当主人发生危急情况需要传递信息时，它就能把信息传递到需要传递的地方；三是它能接受萨满的法力与“敌人”展开搏斗。

 神矛，神矛的木柄不需要很长，因为萨满跳神时便于使用。铁制尖矛与木柄结合处系有几根彩色飘带和几枚小铃。神矛是与恶神恶魔搏斗时专用的法器之一。

 禅鼓，萨满称“额姆琴”，形状与维吾尔族的手鼓相似，团圆形的圈内，配以数目不等的小铁环，微动即有哗啦哗啦的响声，作为鼓的伴音。鼓背面系有手抓环，鼓面鞔以皮革，用鼓锤敲出各种不同节奏的声音。据说，额姆琴神鼓的威也不小，作法时的萨满只要狠狠一敲神鼓，便能腾空而起，直上蓝天。其咚咚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又能驱赶恶神恶魔。